Friday, April 25, 2014

年初五



挺著肚子在媽媽、秀姐還有神祕嘉賓的陪伴下,在倫敦過了一個很歡樂的除夕夜。儘管倫敦的廚房小巧、食材難全,嫁人三十多年後第一次不用在婆家過年,我想我媽比誰都還樂。

諧星很可愛,第一次過中國新年,幻想著除夕夜是喝醉加守歲,興奮地問我隔天是不是應該請假,待在家跟我們慶祝大年初一。其實今年初一恰巧是諧星生日,我打著如意算盤希望寶寶跟諧星能同一天生日,好記又很有意義。諧星一聽猛搖頭:「我不要~~~這樣以後大家都只慶祝寶寶生日,不會理我了。」

寶寶可能比較愛爸爸,聽從了爸爸的心願,靜悄悄地在我肚子裡又多待了幾天。




初三一整晚有奇妙的感覺而睡不著,果然初四凌晨破水了,我很冷靜地把諧星叫醒,還躡手躡腳地企圖不要驚動到很容易緊張的尤媽媽,把自己、家裡都收拾好、傳簡訊給我的醫生,再拖著待產行李箱等其他人就定位。醫院很近,除了破水之外我一點陣痛都還感覺不到,只好待在我的待產房裡做做運動、下樓走走。我媽看書滑手機、諧星收公司信件,整個待產房悠哉到不可思議。下午開始逐漸有像經痛一樣的痠痛,諧星留在醫院陪我過夜,讓我媽回家休息。

一整晚的陣痛不到難以忍受,但也絕對睡不著,諧星照著助產士教的方法幫我按摩、舒緩陣痛,到他體力不支睡昏過去後,我就靠著一直沖熱水或拿吹風機吹肚子跟脊椎。時間一直在倒數,離羊水破了24小時候還沒進入產程的話,就必須打催生針。雖然陣痛來了,密集度卻不夠,只好還是挨針。

自己生過才知道,痛的不是生產的時候,而是陣痛:像浪一樣,是一陣又一陣、越來越頻繁地襲上來,越捲越高。很痠、很痛,但令人難以忍受的是無法預期還要痛多久。我不想向無痛分娩屈服,一直靠吸gas減緩陣痛(尬的,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中文應該叫什麼)。可是時間越拖越長,我終於不顧形象開始大吼大叫,跟助產士說我要打針。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痛到抓狂大叫:「我的麻醉師呢~~~~~~」這時候聽到有人說他在另一間產房走不開,我的醫生就看了看我說:「來不及了,不用等,可以直接生了。」

根據意識清醒的尤媽媽,真正生產的時間並不長,不超過半小時。兩腳架開,跟著醫生的指令用力,老實說我至今仍分不清楚我當時意識模糊是因為痛到快昏過去還是因為兩晚沒睡睏到一直要睡著。比起陣痛,生產時候把寶寶推出來的痛真的不那麼痛,即使我沒有剪會陰,是直接的撕裂傷。

(我的醫生說這裡的醫院沒有一定要剪會陰的步驟,因為白種人的會陰和肛門肌肉距離比較遠。亞洲女生這兩者的距離較短,如果不剪的話,造成肛門肌肉撕裂會很難處理,所以醫院普遍會先剪。她檢查了一下,覺得我沒問題,就沒剪了。)

寶寶露出頭時醫生叫我媽和諧星去看,據說這時候諧星就哭了。我媽則是事後才告訴我,寶寶只露一顆頭在外面時沒有動靜,她嚇到不敢說話。我看她的錄影覺得她說話其實很客氣,根本很像看鬼片阿阿阿阿阿!!

再用力一推,寶寶出來了,還沒拍屁股就哭的好大聲。醫生幾乎是零點幾秒的反應看看時間、肉眼掃描一下寶寶沒問題,就直接從她的位置把寶寶往我身上丟。好多人說這樣的時刻很感動、自己的寶寶好可愛、一切痛苦都值得,我的感覺跟這些完全沾不上邊,心裡有種很奇異的距離感,覺得濕濕軟軟的寶寶好不真實,小猴子一般。

助產士們把寶寶抱去清理、小兒科醫生檢查、諧星跟過去剪臍帶,我媽則待在醫生旁邊,看我順利排出胎盤、等醫生縫合撕裂傷。後來她說,畢竟,她是來看顧她自己的孩子的。

清理乾淨的寶寶被放回我胸前就急急地尋著奶,找到了又急急地吸起來。

每一次回想起生產當天,都覺得這一刻最能感受到生命的奇妙。

大致清理後,助產士們把我推到樓下恢復病房,住了一晚,陸續有不同單位的人來檢查媽媽、檢查寶寶,確認一切安好正常我們就跟隨英國人的習慣出院回家。(據說一般英國人自然產頂多在醫院睡兩晚,而實話是一個晚上一千英鎊,要把這邊病房當月子中心住也住不起,老娘下一胎一定要回台灣生!!!)

因為考量日文讀音、漢字、筆畫等等因素,遲遲無法找到我們和諧星爸媽都滿意的名字。我媽不想總是寶寶、寶寶地叫,有天早上起床得意地說:「我想好寶寶的小名了,就叫年初五!而且姓馬,全名馬年初五!」


就這樣,體重2840克,美麗的小年初五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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