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May 09, 2012

魚雁(附有後記)






翻箱倒櫃找剪刀,準備重操手工禮品的舊業,卻無意間翻出一疊信:真正有貼郵票,中式信封的那種。好幾封,字跡不同,卻都是成功嶺來的,忍不住拆開來一封一封重新讀過。





大學剛畢業,男同學們大都先當兵去,造就了我這輩子收到最多信的時期,可見當兵的男兒們有多寂寞。本來根本很想叫自己「軍中情人」,但把信全部看完以後,發現我應該是神不知鬼不覺就被部隊收編的心理輔導趙老師(西低~~~民間的心理輔導電話專線是張老師,部隊裡是趙老師,警察局裡是關老師。除了關老師的幽默我懂之外,請不要問我其他老師的由來...)。




寂寞的男孩兒,一個跟我討論工作前途,一個十分有禮貌地表達他聽到我說我們很熟時有多麼開心。Yenson來了好幾封,也只有他的信我現在看來笑點依舊:抱怨每天洗澡要看我前男友裸體晃來晃去他很痛苦、抱怨朋友跟他裝熟要我地址、然後繼續抱怨我前男友。其實當時還沒跟前男友交往,而現在回頭看,讀過Yenson的信我還跟他交往,真的也是很瘋癲。





還有幾封是威哥的。





我們是國中班上最皮的男生和最受老師信任的班長。這種組合開頭的故事,不是小男生暗戀女生所以搗蛋,就是小女生暗戀男生所以默默守候。但如果有人堅持要把「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的模板套在我們身上,我只能說.....他軋柯騰那一角的話,恐怕我不是廖該邊就是阿和(不要擔心,勃起還輪不到我,威哥還是有其他下流男生朋友的)。他覺得喜歡我的男生都很瘋癲(我現在看到那時候照片,也覺得他們很瘋癲...),我也覺得喜歡他的女生很蠢。



不過,故事的開頭的確是一樣的:老師把我調到他旁邊,治一治他,要他多跟著我念書。結果我們話多到可以從早自習講到晚自習,老師發現大勢不妙,重新劃位子,於是我們傳了他後來收藏的一抽屜紙條,畢業好多年後,他還不忘隨著聖誕卡片附上幾張消遣我。



大異於老師或者大部份人的印象,我其實才是懶惰的那一個。他的聖誕卡片陸續來了幾年,內容不外嘲笑我們以前多幼稚,或感慨這麼久的友誼不容易。大學後來不寄卡片了,就像我想找張圖片當這篇文章開場,輸入mail當關鍵字,只能找到一堆電子郵件圖示,非要hand-written mail才找得到我想要的圖一樣,一切,都轉到網路和電話上。


跟女生在床上大戰多久,不忘記會打電話來炫耀(就跟你們說我是廖該邊...),聯絡的不頻繁,但也沒斷過。我學期末想擺爛放棄統計學不考,等重修,他在msn上告訴我「現在開始就對了,就是跟我講話的現在。」很奇妙地就安靜了下來,咬牙苦讀一晚。統計學很莫名地過了。我情傷暴瘦,大家不是好言相勸就是企圖跟我講道理,只有他見面就巴我頭,要我醒醒。情關,終究也還是過了(體重,也回來了,幹)。



昨天讀著他當兵時寄來的其中一封信,感受到的溫暖,似乎更勝收到信的當時。



「...(略)...工作上有沒有什麼不順利?身子有沒有照顧好?經期來時放些巧克力在包包(我記得以前妳喜歡瑞士蓮的,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喜新厭舊),煮些紅糖水,喝紅豆湯....(略)...我想妳需要的是一個可以陪伴妳、可以信任的男生。唉,若是我在台北或許可以偶爾擔任這職務。對了,我在林口附近,聽說客運坐到台北不到半小時,挺近的。真的很希望妳找到一個穩定的感情....(略)....ㄟ,我們認識10年了耶,這份感情要好好的維持,災吼??」





挖災,挖災(淚)。







後記:

威哥真的不是在變相表白,我也不是裝蠢看不懂。媽媽跟威哥也熟,聽我讀了這一小段信,她說:「他真的是好朋友,知道妳跟女生相處有障礙,所以說妳需要一個可以陪伴的男生。」媽媽不說我都忘了,威哥見證了女孩們對我的言語暴力,也看穿我也許到老都生不出回嘴捍衛自己的能力,所以如同我是他的廖該邊,他也化身為我的彎彎,包辦了這些小叮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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